bsports体育-亚特兰大市民在示威中抗议美国种族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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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单位系华东政法大学政治学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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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底亚特兰大市民在示威中抗议美国种族歧视，印度尼西亚连续发生针对少数族裔的冲突和骚乱。其实，不仅仅在印尼，近期全球范围内陆续吹起保护主义、民粹主义之风，少数族裔可能面临新的排挤和歧视。在欧洲政界左派执政效果广受诟病，右翼势力空前活跃亚特兰大市民在示威中抗议美国种族歧视；特朗普的当选引发外界对美国未来会走向孤立主义的担忧。愈演愈烈的新民族主义和民粹主义给全球化和自由主义的未来增加了变数。值此全世界探讨有关过度宣扬狭隘封闭的民族主义会带来危险的零和悲剧结局问题之际，有必要重读本尼迪克特·安德森（Benedict Anderson， 1936—2015）关于民族主义的经典著作《想象的共同体：民族主义的起源与散布》。印尼恰恰是安德森学术之路的起点。

安德森的研究兴趣主要集中于东南亚国家的族群文化。按照安德森本人的解释，选择东南亚作为民族主义研究的样本是因为一方面东南亚诸国几乎被所有历史上的帝国强权染指过，另一方面这个地区也有完全没有经历过殖民统治的国家，所以，涵盖了民族主义产生的各种类型。《想象的共同体》涉及的学科包括政治学、社会学、人类学同时有着相当程度的左翼和马克思主义色彩。该书于1983年由美国康奈尔大学出版社出版，1991年和2006年两次出版修订版中文版由吴叡人翻译，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并数次再版。

《想象的共同体》深刻地体现着作者对弱小民族的殷切关怀，反映了亚特兰大市民在示威中抗议美国种族歧视他反对英国“帝国政治”和美国“霸权政治”的立场。安德森所执教的康奈尔大学是美国东南亚研究重镇。那些曾经在康奈尔东南亚研究氛围中熏陶过的相关学者几乎都对东南亚地区报有深切的同情。这种同情后来异化成逆转的东方主义，躲避着西方中心主义倾向。有趣的是，安德森的印尼政治研究很长时间并不受印尼当局欢迎。他本人在1972年到1999年之间甚至被苏哈托政府限制入境印尼。

在安德森看来，民族形成“想象的共同体”的前提是信仰拥有了实体领土，古典威权政治的统治力量走向衰落，神圣语言式微，通用语言推广了资本主义，印刷技术革新提高了传播效率，以及多样性方言的发展促进了深刻平等的同志之爱。在人类的认知中，代表神圣性的宗教共同体、代表层级的王朝以及代表权力神谕都丧失了绝对权威。于是人们与过去决裂，这才形成了更为世俗、更加自由以及时间维度上更平行的“民族”想象。

安德森并不认为所谓“想象”是无源之水。相反，民族根植于群体的深层意识，会在不同的历史时期由不同的外部力量引起群体共鸣。当归属感与帝国时代的统治者促进归化的政策偏好结合，自上而下的官方民族主义就被塑造出来。帝国时期的民族情感把群体感召力转化为强大的外向攻击力。群体归属感与后殖民地的精英结合则形成了殖民地民族主义。殖民地的民族的想象又来源于殖民地政府的殖民地想象，依靠小说、报纸等现代传播手段的文字叙述功能，灌输给殖民地民众。

民族的强烈归属感往往伴随着原生的生物和文化属性，比如人的生物特质和故土。安德森眼中的民族主义以自我牺牲之爱为动能，无私地、充满情感地共同奔向暗合信仰所描绘的不朽的那些想象的努力；民粹主义利用民族主义的观念去动员民众；爱国主义则改编了民族主义对政治的描述；种族主义纯粹是阶级意识的延续。

同时，安德森认识到，曾为独立解放运动扛起大旗的殖民地民族主义并不意味着永远的正义和良善。殖民地建构起的弱小民族的民族主义也会转化为具有扩张性、同化性的帝国官方民族主义。尽管如此，在道德批判时，安德森剖析了殖民地民族主义走向官方民族主义的负面表现，认为其根源在于殖民宗主国的话语权。安德森对种族主义深恶痛绝，但他并没有深入地分辨民族主义、民粹主义和爱国主义的异同。

安德森指出，民族主义起源于美洲，逐渐扩散到亚洲殖民地，历经了四波浪潮，最后一波是对新式全球帝国主义的反应。安德森的政治文化分析没来得及预测今天与民粹主义密切关联的新民族主义。新民族主义表现在，一方面，官方似乎都认可并向他国推广族际多元化和突破国界壁垒的开放贸易才有利于发展的共识；另一方面，“例外主义”总是在爱国主义外衣包裹下默许着排他性的歧视。

任何群体都不可能完全同质化。民族主义自诞生伊始就是有限的。民族被想象为本质上有限但享有主权的政治共同体这与全球化的人类情怀背道而驰。《想象的共同体》过于看重政治精英、文化精英的历史叙述能力和影响力，却对基层民众推动族际关系的能动性认识不足，而完全摆脱政治精英却会坠入右翼的民粹主义的困局。按照该书的表述，爱国主义是对爱的追逐，是对平等的向往，但近期世界政坛的新民族主义强调的却是保持自身优势和抑制他者获利。

政治文明的提升并没有使排斥其他族裔的民粹主义受到足够的控制。至少在东南亚地区，少数族裔如华人的政治处境问题却是那么微妙。中国的侨务工作期待包括印尼华裔在内的海外华人华侨都能重视中华民族认同，共同提升中华民族的凝聚力，但印尼政治家明确要求印尼华族首先服务于印尼认同。苏哈托执政时曾经奉行排华亲美战略，歧视性政策的后遗症仍然损害着今天华裔、新移民和爪哇人的共存环境。如印尼华裔省长钟万学当选之初曾被外界认为这证明了雅加达是一个多元和谐的城市，然而抗议钟万学的示威却表明整个印尼社会仍存在对华族经济地位产生的危机感和不信任感，还重申了本土民众反感非本族宗教身份的政治家对宗教话语体系的滥用。不过让人心生希望的是，示威游行数天之后雅加达同样也出现了由立法委员、宗教领袖参与的万人声援活动，支持钟万学这位华族省长。

安德森在后续的民族主义著作《比较的幽灵：民族主义、东南亚与世界》中再次强化了他对民族主义之善的歌颂。今天民粹主义的想象和新民族主义的乱象只能说明，那些以对他者权利的漠视来捍卫某种地方认同的行为，正在摧残民族文化的自信和自足。

小编：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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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社科报》20170309；国关国政外交学人微信公众号平台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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